我初學醫時，跟一位大陸籍的老中醫學把脈看病。我的老師自幼跟隨師父身邊當藥童。師父出門看診時，他幫著背藥箱；師父上山採藥時，他也上山幫忙。採完藥後要洗藥、切藥、曬藥……他是很傳統的中醫大夫。他跟我說：「我的師父是北京很有名的大夫。我親眼看到他治好很多重病的人，那真的是藥到病除，起死回生。我還沒有學到他的真本事，就發生戰爭了。誰曉得會跑到台灣來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」
我的老師有很多從師父那兒學來的經驗，自己也累積相當經驗。每次病人來了，他先把脈，然後看眼睛，就可以知道病人不舒服的部位。我從旁邊觀察，準確率在八成。偶爾，老師會讓我去幫病人把把脈，然後問我怎麼樣？除了虛、實、遲、數外，其他的脈象我也搞不清楚。在他的指導下，我慢慢知道弦、滑、革、芤這些特殊脈象。
有一回，來了一個女病人，是香港女僑生。老師讓我先給她看病，因為女孩子對女孩子比較好問診。她告訴我，每回來經，她都痛得死去活來，沒辦法走路，總是由幾個同學把她抬回宿舍休息。然後請假兩天，第三天不那麼痛了才去上課。她非常懊惱，因為在男女同學面前，她完全沒有秘密。
我問她：「妳一開始來月經就這樣嗎？」她說：「是的。」我又問：「妳的母親沒帶妳看醫生嗎？」她說：「我幾乎看遍了香港的所有中、西醫生，可是都沒用啊！我們家樓下就是一個中藥商，老闆娘知道我的情況後，建議試試田(滇)三七加硃砂燉瘦肉。我媽媽每個月燉給我吃。後來好一點，有一陣子不用請假。後來又沒效了。現在在台灣讀書，沒有吃藥就更嚴重了。」
我發現她的手掌粗糙乾澀，就問她：「妳的手怎麼了？」她聳聳肩說：「醫生說我有富貴手。」我又問她：「什麼時候開始的？」她回答：「我記得很小手就粗粗的。」
我跟著老師進裡邊配藥，老師認為這個病用「少腹逐淤湯」用酒服就很有效。我問老師：「你有大黃蟅蟲丸嗎？」老師說：「有啊！」我又問老師：「這個藥你怎麼用呢？」他說：「很少用，有的女人懷疑自己懷孕，要求催經，我就用這個。很傷身體，不能用。」我跟老師說：「給這個女生吃這個藥好嗎？」老師說：「會不會太兇啊？」我說：「我想不會，如果你用的那些藥有效，她也不用看那麼多醫生。」
老師覺得有道理，但是又不放心。所以一半用他開的藥，一半用我開的藥。後來這個女孩子經過三個月的治療，非常嚴重的痛經就好了。富貴手也改善了。最後，用補血養陰的藥調理身體。
最初，我選擇用這麼兇的藥，是因為我認定她體內的死血乾掉了。中醫有「乾血癆」這樣一種病。
本文原載於《大紀元周報》第189期 (2004/11/11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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