躲在被子裏哭的男孩

這一陣子，大雨傾盆。一位脊椎損傷的高中生打電話說晚上要來複診。他給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將近1小時，卻遲遲不見人影。原來，他搭的車子因大雨堵在路上，整整塞車塞了1個小時。


那是一個善良、乖巧的大男孩，他的老師介紹他來找我診療，第一次由母親帶來。據他自己後來陳述，在他就讀小學三年級時，一群同學一起上樓梯，互相之間推來推去。當上到樓梯一半的時候，他被同學推倒，從半梯上一直滾到樓下，屁股著地。他沒有告訴家長，也沒有上醫院治療。從那以後，他與同學打球或做甚麼活動，就經常會發生腳抽筋的事情。當他抽筋劇痛時，同學們都會來幫他拉腳或按摩，但是都沒有效果。

他的父親因病去世，後來母親改嫁，繼父從事養豬業。在他中學三年級暑假時，繼父要蓋豬舍，他去幫忙搬磚塊，賺零用錢，過程中突然感到屁股劇痛，寸步難行。母親才帶他到大醫院找最有名的骨科醫生檢查。照了X光，醫生告訴他，他的病不可能好了，而且這一輩子都不能夠做任何運動。

當他說起這件事時，還不斷表示後悔，早知道會變成這樣，他不要去幫叔叔（他喊繼父）搬磚塊，還不斷自責自己用力的方法錯誤。筆者想，這種說法很可能是醫生告訴他的，使得他在生理極端痛苦下，又額外增加了心理上的負擔。

因為屁股痛，他無法久坐，所以上課時不斷動來動去。很多老師誤會他不專心、存心搗蛋，所以，他把醫生的診斷書隨時帶在身邊，給老師看。因為醫生交待他不可以運動，以免發生更嚴重的後果。上體育課時，他只能一個人默默在一旁看同學玩球，他覺得自己非常孤單。他語帶嗚咽的訴說心裏的惶恐與無助。

他含著淚告訴筆者：「我晚上常常蒙著被子哭，問老天爺：為甚麼我這麼命苦？為甚麼會生這樣的病？」筆者聽了也感覺鼻酸。是的，他第一次來看診的時候，真的嚇了筆者一大跳。他的薦椎一半以上沒在屁股裏，下半部屁股好像被刀子削去一樣，而且沒進去的薦椎與尾椎還形成一個橫向的「S」形。這麼奇怪的變形，難怪醫院的骨科醫生要這麼鄭重的告誡他，因為再有甚麼差錯，很可能下半身就癱瘓了。

筆者請他母親親自來看他的情況，她看了也感到憂心。因為醫院通常看X光片子，而不是直接觀察，她也就不知道真實的情況。他母親焦急的問：「這個會好嗎？」筆者平常心回答：「會吧！他還那麼小，骨頭又不老，拖久了就不好醫。」當然，第一診完畢，筆者就證實給她看了，至少從外觀上可以看出來，他的骨頭正常多了。包括因為尾、薦椎變形、骨盆傾斜所造成的胸椎與腰椎雙S變形，都有大幅度改善。

筆者問他：「為甚麼下這麼大的雨還要晚上來看病？」他說：「因為忘記預約，您星期六休假，星期天又排滿了，只好今天來。」筆者又問：「為甚麼不叫媽媽或叔叔開車載你來？」他答：「叔叔在農場照顧豬隻，每天都沒回家，媽媽很忙，晚上要照顧小弟弟，明天一大早還要去豬舍煮飯給工人吃。」他覺得自己長大了，可以自己照顧自己，不要麻煩父母，他們都太辛苦了。筆者心想：他是一個體諒別人的好孩子！

他告訴筆者：「我很感謝老師，是他叫我來看妳，我覺得自己太幸運了。」另一個中年男患者告訴筆者：「華醫師，我覺得妳的文筆很好，妳寫的一篇〈良醫何處尋〉，看了讓人覺得感同身受。」筆者心中疑惑，為甚麼患者會尋尋覓覓卻找不到可以幫他們解決病痛的醫生？

「骨盆」在人體上就像一棟房子的大樑，如果房樑歪了，這個房子就經不起震動。一個人的骨盆歪了，他初期的症狀可能腰痠、腰痛、長短腳。如果沒有矯正，時間長了，可能會向上延伸變成背痛、肩膀酸痛、頸硬甚至頭痛，向下發展成坐骨神經痛、膝蓋痛、腳麻、腳跟痛。

所以，無論病患訴苦疼痛的部位在哪裏，筆者第一件事就是去檢查他的骨盆正不正？如果忽略了這一點，所有的治療手段、效果都不會太好，即使短時間內症狀緩解，復發率仍然很高。因為現代人的生活環境與古代不同，現在的醫生要關注的地方與過去所有朝代的醫生都不一樣。如果一成不變，不從病源上著手醫治，那麼很簡單的病也不容易治好。這就是為甚麼醫院越蓋越大間，病人卻越來越多的原因了。◇

本文原載於《大紀元時報》2007/7/27

Categories: 正骨, 現代醫案